案發地點:上海市嘉定區

　　案發緣由:兄妹倆出現嘔吐、腹痛等癥狀離奇死亡

　　近日,上海市嘉定區兄妹離奇死亡案在嘉定區人民法院開庭審理。庭審中,司法部司法鑒定科學技術研究所出具的死因鑒定成為關鍵證據。該鑒定也給警方順利偵破此案指明方向,庭審結束后,該所幾位法醫向記者講述了尋找死因的艱難歷程。

　　江蘇省淮安市的周先生夫婦租房住在上海市嘉定區,2016年5月29日凌晨,兩歲的女兒和5歲的兒子出現嘔吐、腹痛等癥狀,隨即被送到醫院救治。醫生初步診斷疑似食物中毒,并開展救治,當日病情好轉,回到家中。

　　然而,第二天凌晨兒子又出現相同病癥,再次被送往醫院,但經救治無效死亡。為防止女兒發生相同情況,家人也將她送到醫院,但不幸的是,當日下午女兒也在重癥監護室死亡。家屬回憶,兩個孩子之前的飲食與家人相同,但另外還吃了櫻桃……

　　兩個孩子的離奇死亡經媒體披露后引起社會的廣泛關注,櫻桃農藥污染中毒的傳言一度引起市民恐慌,造成全市櫻桃滯銷。同時,家屬質疑醫院搶救不及時,引發醫療糾紛。嘉定區警方不得不介入,但破案線索又在哪里?

　　此時,司法部司鑒所受醫調委的委托伸出援手。“我們承辦過深圳‘富士通第一跳’、復旦大學林森浩投毒案、天津許云鶴交通事故案等知名案件的鑒定,社會公信力和知名度較高。家屬同意將孩子遺體送到我所。”病理法醫張建華說,我們對解剖進行全程錄像,兩名家屬也在現場見證。

　　解剖持續了4個小時,根據判斷,法醫高度懷疑系中毒導致死亡。于是,確定死因的重擔又轉到了毒化鑒定部門。法醫在進行了100余種常見毒(藥)物的篩查后,并未找到可致人死亡的毒物。

　　“我們只能從孩子家庭的社會關系和警方提供的周圍居住環境入手去找線索。案情顯示,周先生一家租住的房屋隔壁,是一個私營糧倉。糧倉為了防鼠防蟲,一般會使用磷化鋁或者磷化鋅作為熏蒸劑來滅害。這兩種化學物質在干燥狀態下性能穩定,但在吸收空氣中的水分后緩慢發生化學反應釋放出磷化氫有毒氣體,起到防鼠防蟲的效果。這種毒氣被人體吸收后,輕者出現頭暈、頭痛、乏力、胸悶等癥狀,重者易患腦水腫,損及肝腎及心肌,導致休克及昏迷直至死亡。”張建華說。

　　通過檢索,法醫又發現國內已經發生過多起運糧車廂、糧倉內及附近民房人員磷化氫中毒的事件。本案發生時,正值上海進入春夏之交的雨季,氣溫漸升,空氣濕度增大。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磷化氫是隱形殺手的可能性極大,接下來的重點就是排查它。

　　然而,磷化氫不屬法醫毒物化學專業常規檢測項目,且生物檢材中氣體毒物的檢測在國際上都是難以攻克的難題。法醫不得不在實驗室制訂實驗方案、研制檢測方法,并進行動物實驗,模擬可能的毒物進入方式、途徑,以便在最短時間內檢測出毒物成分、找出中毒原因。

　　連續多日徹夜進行實驗比對,一套全新的檢測方法和數據模型終于出籠,法醫也從死者的肝、腎組織中檢出磷化氫代謝物成分。

　　“通過肉眼和顯微鏡觀察后發現,兄妹倆都存在急性肺淤血、水腫,心肌間質水腫,腦水腫等癥狀,符合吸入磷化氫氣體導致中毒的癥狀。”毒化法醫向平告訴記者。

　　法醫的鑒定報告給警方指明了方向。糧倉老板和兩名小工被拘后均承認使用磷化鋁防鼠防蟲。警方還在現場發現,糧倉與孩子臥室的隔墻上有孔洞,并且正位于床頭。這解釋了磷化氫氣體的擴散途徑,以及為何一個家庭中僅孩子出現明顯中毒。至此,案件告破。公訴機關以危險品肇事罪將3人起訴至法院。庭審中,被告人對司法鑒定結果均無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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